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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皮鼓(Die Blechtrommel)是1999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Günter Wilhelm Grass的小說「但澤三部曲」第一部曲在1979年改編拍攝的電影,並且在1980年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故事主要是說講述一個怪小孩奧斯卡的成長經歷。
奧斯卡的出生非常曖昧不明,他美麗的母親同時和同事和表哥有染,儘管後來結婚生下奧斯卡,甚至猶太玩具商也暗戀奧斯卡的母親;面對這樣混亂的成人世界,奧斯卡在他三歲生日那天決定自己再也不要長大,說也奇怪,他自殺失敗以後還真的就再也沒長高多少;幾年後,婚後仍和表哥藕斷絲連的,美麗的母親無法面對自己良心的譴責,後來選擇自我了斷;沒多久納粹崛起、德軍入侵,奧斯卡可能的生父之一-表舅楊因為參與了波蘭郵局反抗活動被捕遭到處決;和德國籍父親相依為命的奧斯卡,沒多久暗戀來家裡幫傭的同齡女孩-瑪莉,兩人甚至發生關係、有了孩子,瑪莉卻嫁給奧斯卡的父親,痛苦的奧斯卡決定和前任馬戲團藝人、現為納粹軍團娛樂明星的舊識遠走他鄉展開新生活;兩年後德國戰敗,他隨著納粹撤退回但澤市回到家裡,沒多久俄國人殺進來了,支持納粹的父親在地下室意外的被隨俄軍前來的中國軍人槍殺,留下瑪莉、奧斯卡和三歲的小兒子,奧斯卡這時候明白自己應該要擔負起照顧家人的責任了,於是,他決定長大……
這部電影雖然講著一個怪小孩的奇幻成長歷程,其實它是許多隱喻來講述但澤市的歷史。
但澤市位於現今德國和波蘭交界,從中古世紀以來就一直被附近的列強覬覦染指,誰都想入侵、誰都可以佔領-就像奧斯卡的母親,不只德國人上了她、波蘭人也和她有染,連猶太人都想和她遠走高飛;儘管拿破崙曾經幫但澤市畫出了中立地位,隨著凡爾賽合約,但澤市在一戰後成為波蘭領土,又在1939年被德國佔領。但澤市的人口組成複雜,有長久住在這裡的卡舒貝人(奧斯卡的母親)、德國人(奧斯卡的父親)還有波蘭人(表舅楊),還有四處為家的猶太人(玩具商),電影裡很巧妙的呈現了當時的政治氣氛,譬如母親煩惱著到底應該要選擇誰,猶太玩具商就如此建議她:「你的波蘭表哥看起來不太可靠,還是跟著德國丈夫吧,不然德國人一來就慘了。」;後來在母親喪禮上親納粹的親友和親共的鄰居仍不停爭吵著,但是面對他們共同的敵人-想前來弔唁的猶太玩具商,他們又同一個鼻孔出氣的把對方趕走;最後德國籍父親死在俄軍的槍下也象徵著納粹勢力的滅亡。
故事裡也寫入了作者對戰爭的厭惡,例如納粹高官來到但澤市視察的時候,小奧斯卡就帶著他的錫鼓躲到台下,用自己的節奏改變了青年樂團所奏的軍樂,讓他們奏起了小約翰史特勞斯的藍色圓舞曲,留下納粹官員一個人像個阿呆站在台上傻傻的看著台下群眾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除了以許多象徵手法呈現歷史背景,故事也穿插了真實的歷史事件,譬如表舅楊參與的波蘭郵局對抗德軍的戰役就是1939年的真實事件,當時波蘭郵局的員工們聚集在郵局內、武裝起來拒絕被納粹軍隊征服,很遺憾的民兵無法抵擋坦克炸藥的攻勢,最後投降的波蘭人也被判處死刑;以及故事最後,大量但澤市德裔居民西遷,也是戰後的實際狀況。
這樣的故事讓我想到自己生活的地方,台灣不就也是這樣嗎?荷蘭人、日本人、中國人、新移民,這些人來來去去,留在這小島上的後代卻因為找不到自己的歸屬不停的爭吵,就像後來選擇自殺的奧斯卡母親那般痛苦茫然;我們該何去何從呢?也許我們從哪裡來的已經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應該分你我,團結起來照顧彼此,這樣才能有美好的未來吧,就像奧斯卡的父親在得知妻子又懷了一個不曉得父親是誰的孩子時說的那樣:「我不在乎這孩子是誰的,日子能好好過下去才重要。」。
片中除了令人無奈的歷史痕跡,也敘述了不少有「道德疑慮」的男女關係,譬如奧斯卡外婆和外公超現實的「邂逅」,奧斯卡對年長女性的好感,包括和Maria的私情,鄰居太太趁虛而入色誘看起來只有10歲的18歲奧斯卡,還用窗口昂然豎起的仙人掌作為一種很不含蓄的譬喻;不過礙於尺度的關係,PPS上剪片剪很兇,如果想看原版畫面,可能要到秋海棠(?)找找看還有沒有這一部影片;另外對於當時處在極大壓力下的人產生的行為異常,影片裡也用一種較為同情的方式去敘述。
Günter Wilhelm Grass的這部作品被譽為歐洲魔幻寫實主義的代表作;導演Volker Schlöndorff1966年執導電影之前在大學讀的是政治,後來才進入電影學院;有著這樣經歷的Schlöndorff最擅長藝術片,卻又不會把自己的作品弄得離觀眾和市場太遠,例如Arthur Miller的舞台劇劇作《推銷員之死》電影版(達斯汀霍夫曼、約翰馬可維奇),Schlöndorff即處理得得宜,把原作裡被資產主義擺佈的平民苦悶忠實的呈現在電影裡;而在拍攝《鐵皮鼓》時,儘管片中充斥著不合理的情節,但是導演仍用了很平靜的敘述,不刻意去強調其中的光怪陸奇,讓觀眾對這部電影的接受度大增,儘管已經是32年前的作品了,我還是整個被燒到,而且在好萊塢刻意宣傳資產特定價值觀、商業走向浮濫以及過度活在自己世界的藝術片之間,這樣的影片更顯清新而且難得。